第 10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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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9 章
袁雅芙穿著連帽鬥篷，一身素靜的天青對襟襖，就連頭上的釵環相比昔日也精簡許多。她徑直走到袁雅蓉身後，自上而下凝視了一眼坐在橋邊的兩個人。
“走了，回家。”
王婉兒還沒反應過來，傳聞中她病重，這會兒在燈籠的襯托下，比袁雅蓉的氣色還好。
見袁雅蓉沒理她，袁雅芙又說道：“哭哭哭，遇到事就知道哭，我還沒哭呢！”
袁雅蓉抹了抹眼淚：“我不回去！在家裏哭你們都嫌我煩，我上外頭來哭你們誰也管不著！”
袁雅芙閉眸深一口氣，和聲道：“走，回去哭，回你房裏哭去，你想哭到什麽時候就哭到什麽時候，哭道天塌下來也沒人管你。”
又僵持了片刻，袁雅蓉還被姐姐拉起來，緩慢地挪著步子往馬車方向走。到了自家馬車前，她遲遲不肯上去，轉身走向另一邊王婉兒的馬車。
袁雅芙站在車下，直到親眼看到妹妹進到了車內，自己才安心上馬車。
在馬車上，袁雅蓉楞楞的坐著，也不說話。
已經是子夜時分，兩輛馬車停在了城靖侯府門前。李氏得到消息，小跑著出門來，就要上前來抱住女兒。
袁雅蓉下意識往後退，什麽也沒說徑直走進去。袁家大爺也聽到風聲，出來接女兒回屋。
李氏目光跟隨著女兒，眼裏滿滿的擔憂，兩手緊握在懷間。
人漸漸散去，王婉兒也準備上車回去，李氏緩過神來叫住她。
“這麽晚了本不該再打攪娘子，可有一事相求，這夜裏風涼，還請王娘子到屋內喝一口熱茶。”
王婉兒跟著進去，其實這麽晚了她不便留在這裏，但她也有話想跟李氏說。
路上李氏吩咐貼身侍女：“去給二姑娘準備宵夜，再去請郎中給姑娘瞧瞧，別吹了風害了病……還有，這天又涼了，叫阿寶給姑娘床榻裏換厚的被褥。”
侍女領命退下，王婉兒輕聲道：“其實你挺疼她的，可為何會成這樣呢？”
李氏沈默不語，臉頰有些微紅，眼睛也紅通通的，看起來也像是哭過一場。
她定了定神，緩緩說道：“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，我不疼她疼誰？”
又頓了頓俯身親手給婉兒遞上熱茶：“都是蓉兒不懂事，三更半夜擾了王娘子。”
今夜袁家二姑娘失蹤一事鬧得滿城風雨，也是三更後才回來，就怕明日這事傳開對閨女的名聲不利。
她懇請道：“今晚間時小女失蹤的事已經在京裏傳開了，明日若是有人問起，就說是同娘子出城游玩忘了時辰，還望王娘子幫忙打個圓。”
王婉兒小抿了一口茶，嗯聲答應便要辭去。瞧著袁雅蓉近來的情緒不怎麽好，正在議親時，家裏尊長訓誡晚輩，本是理所應當的事，王婉兒一個外人怎麽好插嘴？想說的話到了嘴邊，終究是沒說出來。
深秋夜裏風刮的颼颼作響，王婉兒在回卓府的馬車上就靠著雲屏打了個盹兒。畫樓還在一旁不停搓著她冰涼的手，說道她不該把披風給袁二姑娘，自己的身子最要緊。
下馬車時人暈乎乎的，她腳軟還差點沒站穩，還好兩邊畫樓和雲屏扶著。
她今日本來沒出門，大晚上出去跑這一趟，身子感覺好疲憊。
進了府門看到扶光苑的小廝還守在這裏，原是夫人得知兒媳大晚上的出去了，看著人都睡下來還沒回，心裏也擔心，叫人在門口守著，等大奶奶回來即刻來回報。
王婉兒托著軟綿綿的身子回曦和苑，草草的洗了洗變躺下了。
溫暖的被窩裏側蜷著身子，懷裏還抱著夫君的枕頭。雖然已經分離快一個多月了，仍然能感覺到卓昱的氣息。
第二天早晨，王婉兒半睡半醒中感覺身子有點發燙，渾身乏力，口幹舌燥的叫了幾聲畫樓，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。
她試著坐起來，兩只手支撐著挪到床邊，又艱難地推倒床前的雕花木凳。
已經是日上三竿，夫人今早送走了兩位公子，又上曦和苑來看看。見婉兒還沒起，讓畫樓別叫她，昨夜回來得晚就讓她多睡兒。
畫樓聽見屋裏的響動進來，看到王婉兒趴在榻上，面色猙獰，小臉蛋兒紅撲撲的。
她著急的上前，摸到婉兒微燙的額頭。
“哎呀！這準是昨夜在天橋洞風吹的，大奶奶稍候，這就叫執棋去請郎中。”
給婉兒細心地捂好被窩，腳步匆匆的跑出院子，一邊還叫著執棋。
忽然想起方才在外頭遇上常媽媽領著郎中到扶光苑去，這沒過去多久，心想郎中應該還沒走。自己飛快地跑去扶光苑，正巧碰上常媽媽送郎中往大門走，趕緊拉著郎中來曦和苑。
常媽媽看畫樓風風火火的，心想定是出了什麽事，回屋就趕緊告訴夫人。
任馨一聽放下手中的書卷就往曦和苑趕。
到屋裏時，郎中還在診脈，她腳步突然放輕，就怕打擾郎中，悄悄地來到床邊。
“少奶奶只是害了溫病，我開些藥吃下便沒事。”
郎中正在收拾手帕藥箱，又叮囑道：“雖然只是小病，但少奶奶有孕在身，也莫要掉以輕心，天冷了多穿些，別再著涼了。”
王婉兒躺著一激靈坐起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任馨忽然站到郎中跟前，問道：“先生的意思，我這兒媳婦懷孕了？”
場面靜止住，郎中也楞了楞：“沒錯啊，你們……您都不知道啊？”
畫樓在一旁想了想，輕輕扒著指頭算著，這兩月婉兒的確沒來月事。她應該是有數的，只是近兩月來雜事太多，完全忘了。
這事連王婉兒自己也沒留意，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，眼波流轉嬌俏一笑。
任馨也樂了，激動得向先生道謝，聽聞婉兒還沒用早膳，趕緊吩咐常媽媽去把扶光苑小廚房關的那只老母雞給畫樓提過來。
婉兒還忙說道不用，叫她們留著自己吃。任馨過來坐到床邊，小心翼翼扶著兒媳婦躺下，囑咐道：“趕緊躺好，先把溫熱去了，你如今懷著我們卓家的骨肉，像昨晚那樣的事以後不許早有了。”
昨晚回來得晚，王婉兒本來想今早起給婆母請罪的，沒曾想一睡到太陽曬屁股，人還渾身難受。
“是婉兒不好，讓母親擔心了。”
眼下任馨高興得比兒子娶媳婦那日還激動，哪會跟她計較這些，起身又跟畫樓雲屏叮囑幾句，邁著輕快步伐出門，說著要回屋寫信，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卓昱他們爺倆。
大奶奶懷孕了，這是府上傳開了，人人都樂呵呵的，小廚房裏煙火，菜板聲、鍋鏟聲交雜，爐子上燉的老母雞咕嚕咕嚕冒著泡。
-
城靖侯府大房。
袁雅蓉睜開眼，屋外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射進來，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。她猛地坐起來，叫著阿寶。
阿寶進來拉起床幔：“姑娘睡好了？起來吃飯吧，夫人給你煮了南瓜粥。”
袁雅蓉一臉煩躁：“我睡到這時辰你也不叫我，規矩都忘了？等會兒又要挨罵。
“奴婢是要叫的，是夫人說不必叫你的起來的。”
阿寶服侍著穿衣，臉上露著笑意：“告訴姑娘一個喜聞，我才去卓府把王娘子的披風還去，王娘子有身孕了。”
袁雅蓉臉色稍有轉變：“這確實是大喜事……這人自己懷孕了也不說，大晚上跟我在郊外吹風，萬一有個好歹卓家人不得埋怨死我？”
還沒梳洗完畢，李氏的丫鬟過來瞧，叫姑娘出來用膳。
正廳李氏在座上端坐著，桌上飯菜也熱過的，黃瑩瑩的南瓜粥熱氣騰騰，還有油燜筍、煎豆腐和炒藕。家裏有位小祖宗不吃葷腥，十多年了她也是絞盡腦汁變著法兒的做素菜，只希望她能多吃點。
袁雅蓉能進食起，李氏就試著把肉切成很小的肉末或肉丁，摻在素菜和米飯裏餵。三歲的袁雅蓉嚼著覺得不對勁，連著飯菜全都吐了出來。
侯夫人不信這個邪，叫人按著袁雅蓉強行餵了些進去，之後還是吐了出來。可能有些嗆進喉嚨裏，袁雅蓉上吐下瀉，吃了半個月的藥才見好。
母女倆本來就不討侯夫人喜歡，袁雅蓉又這般難養，這讓侯夫人更加嫌棄。
當初林娘子過世未滿一年，侯夫人就張羅著給大郎續弦的事，在勳爵之家找尋合適的姑娘。那個時候李氏也還在侯府，之前侯夫人給她相看的郎君一個也沒瞧上眼。家族獲罪，她若不是有城靖侯府保著，也會被流放關外，因此那些高門大戶也不願結這門親。
袁家大爺覺得自己有愧於李氏，不顧家裏的反對，要求續弦娶李氏進門，否則再不娶妻。
侯夫人和兒子僵持了大半年，一次袁家大爺和李氏在後院相會拉扯，還讓客人見著了。
此事京城裏傳遍了，袁家大爺還放言要娶李氏，而後再無人提及親事，侯夫人無奈只好依了兒子。
李氏進門兩月後就診出懷孕了，袁雅蓉出生時不足月，算日子至少還差一個月。這讓侯夫人更不待見這個遠方親戚，甚至覺得看一眼都嫌，有兩三個月不讓李氏上屋裏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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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雅芙穿著連帽鬥篷，一身素靜的天青對襟襖，就連頭上的釵環相比昔日也精簡許多。她徑直走到袁雅蓉身後，自上而下凝視了一眼坐在橋邊的兩個人。
“走了，回家。”
王婉兒還沒反應過來，傳聞中她病重，這會兒在燈籠的襯托下，比袁雅蓉的氣色還好。
見袁雅蓉沒理她，袁雅芙又說道：“哭哭哭，遇到事就知道哭，我還沒哭呢！”
袁雅蓉抹了抹眼淚：“我不回去！在家裏哭你們都嫌我煩，我上外頭來哭你們誰也管不著！”
袁雅芙閉眸深一口氣，和聲道：“走，回去哭，回你房裏哭去，你想哭到什麽時候就哭到什麽時候，哭道天塌下來也沒人管你。”
又僵持了片刻，袁雅蓉還被姐姐拉起來，緩慢地挪著步子往馬車方向走。到了自家馬車前，她遲遲不肯上去，轉身走向另一邊王婉兒的馬車。
袁雅芙站在車下，直到親眼看到妹妹進到了車內，自己才安心上馬車。
在馬車上，袁雅蓉楞楞的坐著，也不說話。
已經是子夜時分，兩輛馬車停在了城靖侯府門前。李氏得到消息，小跑著出門來，就要上前來抱住女兒。
袁雅蓉下意識往後退，什麽也沒說徑直走進去。袁家大爺也聽到風聲，出來接女兒回屋。
李氏目光跟隨著女兒，眼裏滿滿的擔憂，兩手緊握在懷間。
人漸漸散去，王婉兒也準備上車回去，李氏緩過神來叫住她。
“這麽晚了本不該再打攪娘子，可有一事相求，這夜裏風涼，還請王娘子到屋內喝一口熱茶。”
王婉兒跟著進去，其實這麽晚了她不便留在這裏，但她也有話想跟李氏說。
路上李氏吩咐貼身侍女：“去給二姑娘準備宵夜，再去請郎中給姑娘瞧瞧，別吹了風害了病……還有，這天又涼了，叫阿寶給姑娘床榻裏換厚的被褥。”
侍女領命退下，王婉兒輕聲道：“其實你挺疼她的，可為何會成這樣呢？”
李氏沈默不語，臉頰有些微紅，眼睛也紅通通的，看起來也像是哭過一場。
她定了定神，緩緩說道：“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，我不疼她疼誰？”
又頓了頓俯身親手給婉兒遞上熱茶：“都是蓉兒不懂事，三更半夜擾了王娘子。”
今夜袁家二姑娘失蹤一事鬧得滿城風雨，也是三更後才回來，就怕明日這事傳開對閨女的名聲不利。
她懇請道：“今晚間時小女失蹤的事已經在京裏傳開了，明日若是有人問起，就說是同娘子出城游玩忘了時辰，還望王娘子幫忙打個圓。”
王婉兒小抿了一口茶，嗯聲答應便要辭去。瞧著袁雅蓉近來的情緒不怎麽好，正在議親時，家裏尊長訓誡晚輩，本是理所應當的事，王婉兒一個外人怎麽好插嘴？想說的話到了嘴邊，終究是沒說出來。
深秋夜裏風刮的颼颼作響，王婉兒在回卓府的馬車上就靠著雲屏打了個盹兒。畫樓還在一旁不停搓著她冰涼的手，說道她不該把披風給袁二姑娘，自己的身子最要緊。
下馬車時人暈乎乎的，她腳軟還差點沒站穩，還好兩邊畫樓和雲屏扶著。
她今日本來沒出門，大晚上出去跑這一趟，身子感覺好疲憊。
進了府門看到扶光苑的小廝還守在這裏，原是夫人得知兒媳大晚上的出去了，看著人都睡下來還沒回，心裏也擔心，叫人在門口守著，等大奶奶回來即刻來回報。
王婉兒托著軟綿綿的身子回曦和苑，草草的洗了洗變躺下了。
溫暖的被窩裏側蜷著身子，懷裏還抱著夫君的枕頭。雖然已經分離快一個多月了，仍然能感覺到卓昱的氣息。
第二天早晨，王婉兒半睡半醒中感覺身子有點發燙，渾身乏力，口幹舌燥的叫了幾聲畫樓，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聽得見。
她試著坐起來，兩只手支撐著挪到床邊，又艱難地推倒床前的雕花木凳。
已經是日上三竿，夫人今早送走了兩位公子，又上曦和苑來看看。見婉兒還沒起，讓畫樓別叫她，昨夜回來得晚就讓她多睡兒。
畫樓聽見屋裏的響動進來，看到王婉兒趴在榻上，面色猙獰，小臉蛋兒紅撲撲的。
她著急的上前，摸到婉兒微燙的額頭。
“哎呀！這準是昨夜在天橋洞風吹的，大奶奶稍候，這就叫執棋去請郎中。”
給婉兒細心地捂好被窩，腳步匆匆的跑出院子，一邊還叫著執棋。
忽然想起方才在外頭遇上常媽媽領著郎中到扶光苑去，這沒過去多久，心想郎中應該還沒走。自己飛快地跑去扶光苑，正巧碰上常媽媽送郎中往大門走，趕緊拉著郎中來曦和苑。
常媽媽看畫樓風風火火的，心想定是出了什麽事，回屋就趕緊告訴夫人。
任馨一聽放下手中的書卷就往曦和苑趕。
到屋裏時，郎中還在診脈，她腳步突然放輕，就怕打擾郎中，悄悄地來到床邊。
“少奶奶只是害了溫病，我開些藥吃下便沒事。”
郎中正在收拾手帕藥箱，又叮囑道：“雖然只是小病，但少奶奶有孕在身，也莫要掉以輕心，天冷了多穿些，別再著涼了。”
王婉兒躺著一激靈坐起來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任馨忽然站到郎中跟前，問道：“先生的意思，我這兒媳婦懷孕了？”
場面靜止住，郎中也楞了楞：“沒錯啊，你們……您都不知道啊？”
畫樓在一旁想了想，輕輕扒著指頭算著，這兩月婉兒的確沒來月事。她應該是有數的，只是近兩月來雜事太多，完全忘了。
這事連王婉兒自己也沒留意，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，眼波流轉嬌俏一笑。
任馨也樂了，激動得向先生道謝，聽聞婉兒還沒用早膳，趕緊吩咐常媽媽去把扶光苑小廚房關的那只老母雞給畫樓提過來。
婉兒還忙說道不用，叫她們留著自己吃。任馨過來坐到床邊，小心翼翼扶著兒媳婦躺下，囑咐道：“趕緊躺好，先把溫熱去了，你如今懷著我們卓家的骨肉，像昨晚那樣的事以後不許早有了。”
昨晚回來得晚，王婉兒本來想今早起給婆母請罪的，沒曾想一睡到太陽曬屁股，人還渾身難受。
“是婉兒不好，讓母親擔心了。”
眼下任馨高興得比兒子娶媳婦那日還激動，哪會跟她計較這些，起身又跟畫樓雲屏叮囑幾句，邁著輕快步伐出門，說著要回屋寫信，要趕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卓昱他們爺倆。
大奶奶懷孕了，這是府上傳開了，人人都樂呵呵的，小廚房裏煙火，菜板聲、鍋鏟聲交雜，爐子上燉的老母雞咕嚕咕嚕冒著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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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靖侯府大房。
袁雅蓉睜開眼，屋外午後的陽光透過窗射進來，整間屋子都亮堂堂的。她猛地坐起來，叫著阿寶。
阿寶進來拉起床幔：“姑娘睡好了？起來吃飯吧，夫人給你煮了南瓜粥。”
袁雅蓉一臉煩躁：“我睡到這時辰你也不叫我，規矩都忘了？等會兒又要挨罵。
“奴婢是要叫的，是夫人說不必叫你的起來的。”
阿寶服侍著穿衣，臉上露著笑意：“告訴姑娘一個喜聞，我才去卓府把王娘子的披風還去，王娘子有身孕了。”
袁雅蓉臉色稍有轉變：“這確實是大喜事……這人自己懷孕了也不說，大晚上跟我在郊外吹風，萬一有個好歹卓家人不得埋怨死我？”
還沒梳洗完畢，李氏的丫鬟過來瞧，叫姑娘出來用膳。
正廳李氏在座上端坐著，桌上飯菜也熱過的，黃瑩瑩的南瓜粥熱氣騰騰，還有油燜筍、煎豆腐和炒藕。家裏有位小祖宗不吃葷腥，十多年了她也是絞盡腦汁變著法兒的做素菜，只希望她能多吃點。
袁雅蓉能進食起，李氏就試著把肉切成很小的肉末或肉丁，摻在素菜和米飯裏餵。三歲的袁雅蓉嚼著覺得不對勁，連著飯菜全都吐了出來。
侯夫人不信這個邪，叫人按著袁雅蓉強行餵了些進去，之後還是吐了出來。可能有些嗆進喉嚨裏，袁雅蓉上吐下瀉，吃了半個月的藥才見好。
母女倆本來就不討侯夫人喜歡，袁雅蓉又這般難養，這讓侯夫人更加嫌棄。
當初林娘子過世未滿一年，侯夫人就張羅著給大郎續弦的事，在勳爵之家找尋合適的姑娘。那個時候李氏也還在侯府，之前侯夫人給她相看的郎君一個也沒瞧上眼。家族獲罪，她若不是有城靖侯府保著，也會被流放關外，因此那些高門大戶也不願結這門親。
袁家大爺覺得自己有愧於李氏，不顧家裏的反對，要求續弦娶李氏進門，否則再不娶妻。
侯夫人和兒子僵持了大半年，一次袁家大爺和李氏在後院相會拉扯，還讓客人見著了。
此事京城裏傳遍了，袁家大爺還放言要娶李氏，而後再無人提及親事，侯夫人無奈只好依了兒子。
李氏進門兩月後就診出懷孕了，袁雅蓉出生時不足月，算日子至少還差一個月。這讓侯夫人更不待見這個遠方親戚，甚至覺得看一眼都嫌，有兩三個月不讓李氏上屋裏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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